廉政小说丨 突破口

今天几乎又是白忙活了。

 

县纪委王芳主任带着“80后”李敏、“90后”张慧“一老二少”组成的调查组，仍然找不到人。不是老得耳背眼蒙的老人，就是说话不算数的小屁孩，有什么用呢？

 

今天王芳她们一大早便出发，但终究路途遥远，赶到村里时，村民也已经下地。

 

已经好几天了，想找的人见不了几个。

 

“90后”张慧无奈地说：“我们下乡，群众下地，这是个矛盾啊。”

 

王芳点点头说：“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得改变工作方式才行，先回镇里，晚上再来吧。”

 

群众举报，白石村委主任老莫在“美丽乡村”卫生厕所改造项目上伸了不该伸的手，这事得调查清楚。

 

2

 

夜色朦胧，倦鸟归巢。王芳她们在设在乡政府的临时驻地吃过晚饭，正准备出发去村里，这时候，突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越冷越吹风，越急越‘见鬼’。”李敏嘟囔道，“不过，天黑加上下雨，也许更好呢。”

 

王芳一边穿雨衣一边问：“怎么个好法？说说看。”

 

李敏便说：“其实我们白天去了几天，也不是没见着一个想找的人，可就是没有一点效果，听不到一句话，我想，这是有原因的。”

 

经她这么一说，前几天在村里遇到的那一桩桩一件件，又浮现在她们眼前：

 

东树林的采药人何老大，明明有人告诉调查组，他家的卫生厕所根本不是新建的，然而，王芳她们晚上找到他时，他却指天发誓说是新砌的；

 

西菜园的泥水工王老五，王芳她们经过一番内查外调，分析比对，有迹象明显指向，卫生厕所改造补助发放表上的签名不是他的笔迹，而王老五却一口咬定就是自己亲笔签名；

 

南荷塘那蹬着辆自行车改造成流动小商店的卖货郎吴老六，更可笑，村上几个小孩给王芳她们带路到他家，吴老六却躲进厕所里反锁起门来，任凭小孩子们在外面怎么叫喊“六叔公”，吴老六既不应声，也不开门出来。见此情景，王芳她们只好作罢。

 

……

 

“他们十有八九是有顾虑，怕打击报复，所以才不敢跟我们调查组讲真话的。”王芳一边回忆一边说，“这是为什么呢？”

 

“说明我们还没有取得群众的信任。”两个年轻人心有灵犀地说。

 

“对呀，这是问题的关键，我们要找到突破口。”王芳说，“下雨就是信任的砝码，是找到突破口的良机。”于是三人穿好雨衣，带上雨伞，一齐冒雨向村里进发。

 

一个多小时候后，当一身水一身泥的王芳一瘸一拐地领着两个年轻人走进南荷塘那农家院子时，吴老六弓着腰一个劲地说“请进”，颤颤巍巍地用袖子反复擦拭椅子上的水珠，然后给王芳她们让座。没等王芳她们开口，吴老六一改过往的胆怯性子，大胆地讲出了自己没有签名也没有领到补助的真相。

 

王芳她们正要离开吴老六家，东树林的何老大、西菜园的王老五等等好几个人，打着手电筒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以为他们黑灯瞎火的没看见，原来他们都暗地里注意着我们啊。”李敏扯了一下张慧的衣服，附在她耳旁悄悄说道。

 

3

 

村委主任老莫的家在村北，独门独户的三层半瓷砖楼房。楼前有个小院，不锈钢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王芳她们来到门外，正欲敲门，大门却一下子从里面打开了。正是村委主任老莫。

 

老莫说：“几位同志，进屋吧，我什么都说。”

 

老莫又说：“刚才我煮好了一锅稀饭，请大家先填填肚子，我保证把所有的问题都如实交代，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情况有点突然，王芳她们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李敏说：“填肚子就免了。不过……你怎么……”

 

老莫抬手搔一下后脑，说：“你们这样的工作方法，搞清楚问题是迟早的事。不如我主动点，或许还能争取减轻处理呢。”

 

王芳她们三人同声说道：“你啊，早该这样了。”（藤县纪检监委  卢颖莹）